“姐姐,这里好黑,好冷……” 忽远忽近的呼声,从四面八方传来,“姐姐我怕。”
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呼声的来源,一个娇小的少女蜷缩在角落里,啜泣着发抖:“姐姐,你说过,明天会带我看樱花的,对吗,我们一起去。”
“姐姐……我……不能和你……一起……去看……樱花了,姐姐,你……一定……要做个……出色的巫女……守护……大家……”
场景猛然变幻,雷鸣声,暴雨声,铺天盖地地袭来,雨中少女的嘴,一张一合,像是离开了水的鱼,无助地张嘴,绝望而孱弱。雨水混着血沫,染红了这片地。
“姐姐……我……好……疼……”少女的眼眸忽然变得血红,“姐姐,是他们害死了我,帮我报仇,杀光他们,呃啊啊——”
“呼呼——”八重樱从梦中惊醒,好久没做这样的梦了。自从卡莲来了之后,八重樱每天听卡莲讲着外面的世界,甚至好几回还梦到自己来到了外面,和卡莲一起游历。但今天,久违的噩梦又找上了她。她大口大口地喘气,过了很久,才平静下来。
她坐起身,看向窗外,天已大亮。
和卡莲吃完早饭后,卡莲对八重樱说:“樱,修养了一个多月了,过两天我们出去逛逛吧。”
八重樱看着卡莲,笑了:“怎么,忍受不了这里的孤寂了?依我看,你这是道行不够。”
卡莲见平日一丝不苟的八重樱居然也开起了玩笑,说:“这道行什么事,哪怕是全知全能的神,做的时间长了,也会无聊,不是吗?”
“你当过神吗?你怎么知道神会无聊。”八重樱拂去卡莲肩上的松针,说道。
没想到卡莲听完这话,快步走到“犹大的誓约”旁边,挑眉看向八重樱:“没错,本小姐就是神明,我亲爱的巫女,看到本神明还不过来跪拜。”说着右手一拍犹大。机关的转动声传来,“格格格格”,犹大缓缓展开,露出里面的十三根青铜长矛,在阳光下发射着光芒。看着八重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,卡莲才满意地拍拍手,又重新合拢犹大。“怎么样,被我震住了吧。”卡莲笑嘻嘻地说。
“这到底是什么?”八重樱怎么也没想到,立在院子里一个月的十字架,居然还可以展开,里面有许多长矛状的武器,难道这十字架是存放武器的武器架吗?这么解释倒还算合理,可是谁会拿着武器架到处乱跑啊。
卡莲拍了拍犹大,犹大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,仿佛在回应卡莲,“这把十字架名为‘犹大的誓约’,是一位于我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,它虽然重,但是由于某种特殊的构造,我可以轻易地使用它。”
八重樱点点头,这把十字架立在院子里一个月了,奇特的造型与超常的重量,让八重樱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,不过练习剑术在八重樱看来是更重要的事,没必要为了一时好奇而浪费修炼的时间。
“当然,在聪慧与美貌并存的我手里,犹大被开发出了许多除战斗之外的用途。”卡莲拍拍胸脯,湛蓝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。
八重樱不明所以:“武器,不都是拿来战斗的吗?除了战斗之外,武器还会有什么用途吗?”
“当然有!”卡莲眨了眨眼睛,随后又展开了犹大,其中两端射出两根长矛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在了八重樱身旁。忽然,八重樱感觉自己如陷泥沼,仿佛她所处的空间被冻结。“呃……”八重樱努力地想挣脱,却根本无法移动半分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。”八重樱艰难地说道。
“樱,你现在已经被俘获啦,你是否要花三个饭团救出自己,眨眼就表示同意哦~”卡莲嘻嘻笑着。
八重樱连忙眨了眨眼睛,卡莲手一挥,就把长矛收回了犹大。八重樱瞬间恢复了自由,她惊奇地盯着犹大,对卡莲说:“卡莲,这真的是神明的武器吧,我刚刚为什么动弹不了。”
卡莲拍了拍犹大,对八重樱说:“记住了哦,你欠我三个饭团。”这让八重樱哭笑不得:“什么时候少了你的饭团。”卡莲这才和八重樱解释了犹大的作用。
“送你这把武器的人,你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吧。”八重樱喃喃道。
“当然~”卡莲微微一笑,“本小姐魅力无穷,你可千万别迷恋上我哦~不然可是会伤心的。”
“什么?迷恋是什么?”八重樱一脸疑惑。
“没什么没什么。”卡莲挥挥手。
虽然听了卡莲的介绍,但八重樱还是觉得很惊奇,她问卡莲:“这把武器是通灵了吗?打造这把武器的不会是锻造宗师吧?”
卡莲听了,笑着摇摇头:“这把武器跟那些传说中的神器没法比,不过打造这武器的人确实是个天才。”
八重樱听了,也笑了:“他为你打造这武器就是为了让你敲诈饭团的吗?”
卡莲被说的脸一红,叫道:“呸呸呸,我那是和你开玩笑,我才不是那种为了蝇头小利就欺负你的人。”
八重樱听了,说:“真羡慕你啊,一直生活在美好的外面世界。”
卡莲听了,回想起以前和八重樱介绍的外面的世界,只挑了有意思的说,难怪八重樱会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美好。
“是啊,很美好。”卡莲也点点头,“可是也很残酷,我和你说了许多外面的美好,但那不是外面世界的全部,美好背后更多的是残酷和阴冷。”
八重樱不明白为什么卡莲突然和她说起这个。
“我们从小就被教导,一切的不美好都是崩坏造成的。”卡莲抬起头,看了看天,“所以想生活在一个美好的地方,就必须消灭崩坏。”
“我在16岁时就加入了抵抗‘崩坏’的组织——‘天命’,大主教对我们说,‘为了美好而战,消灭崩坏’。我一直为这句话而战斗着。”
八重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。
“我一直相信着崩坏是世上最危险,最邪恶的东西,也一直在和被崩坏感染的崩坏兽和死士战斗。”卡莲身躯微微颤抖,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很久,她一直没有机会向人倾述,“樱,这些话我只对你说,这世上,可能也唯有你可以听我述说。”
“去年,我无意间发现组织竟然用无辜的平民做实验,将崩坏能注入平民的身躯,这些平民的命运在被注入崩坏能的那一刻就注定了,那就是死。有些人身体受不了崩坏能直接死去——这些人比起其他人算是幸运的。还有些人被崩坏能侵蚀,但不至于死去,就成了死士,然后被试验人员消灭。最后有极少数的人能抵抗住崩坏能,不过,这也不过是让他们成为下一步试验的研究对象罢了。我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是什么,于是我开始偷偷调查,最后发现这个试验背后的支持者是几个家族,其中也包括了我的家族。他们一齐出资,私自去奴隶市场大量收购奴隶作为试验对象,只要这个试验成功了,就可能人为制造崩坏兽,借此甚至可以拥有征讨世界的力量。最后,我出手了,偷走了支撑他们试验的崩坏水晶。”
卡莲渐渐站立不稳,靠在八重樱的肩上,双目无神:“我背叛了组织。”
八重樱轻抚着卡莲的后背,轻声安慰说:“没事的,你做的对。”
卡莲说:“之后我经历了一年多的逃亡,最后逃到这里被你和村民所救,这一个多月我过得很开心,从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个月。”
“呼——”卡莲长出一口气,把内心压抑的东西吐出来的感觉让她觉得仿佛获得了重生,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忽然想说这些,但说出来的感觉确实不错。
八重樱歪头看了看卡莲,说:“卡莲,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你所说的一切,但我知道你的肩上一定肩负着很多责任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我一定尽全力帮你。”
卡莲直起身子,摇了摇头,说:“我说这些,并不是想要你帮忙,只是一直憋在心里,憋的难受,说出来心里能畅快一点。”
八重樱听了,低声说:“卡莲,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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